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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角的夜晚是从下午五点多开始的。当附中的放学铃声响过最后一遍,整条街便活了过来。小吃摊的灯牌次第亮起,锅碗瓢盆的碰撞声、油锅的滋啦声、摊主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,而老周的饼摊,就藏在这片喧嚣的深处。
他的摊位很简单,一辆改装的三轮车,车上架着煤炉和饼铛。车身上“梅菜扣肉饼”五个字已经褪色,但老周做饼的手艺却丝毫未减。每天傍晚,他总会准时出现在老位置,系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围襟,开始揉面、备料。
我第一次买他的饼,是在一次期中考试后的黄昏。成绩不理想,我低着头走在街道上,不知该如何面对父母的期待。老周的饼香就是在那个时候飘进我的鼻腔的——一种混合着面香、梅菜咸香和肉香的温暖气息,让人莫名感到安心。
“同学,来一个?”老周笑着问,手上的动作却不停。面团在他掌心听话地转动,一揪一按就成了一片圆饼。他舀起满满一勺馅料,那馅料堆得像是小山,我甚至担心包不住。但老周的手指灵活地收口,再轻轻一按,饼坯就做好了。
等待的时候,他和我闲聊:“高三了吧?一看就知道,眉头皱得能夹蚊子。”我惊讶于他的观察力,他却笑了:“我在这卖了好久的饼咧,什么年纪的学生富灯网 ,一看一个准。”
展开剩余57%饼在铛上渐渐鼓起,变得金黄。老周一边翻饼一边说:“这做饼啊,火候最重要。急了会焦,慢了会生。”他的话简单,却莫名熨帖了我焦躁的心。
后来我成了常客。每次去,老周都能准确地说出我的口味:“多梅菜少辣,对吧?"有时去得晚,他会多塞点料:“读书辛苦,多吃点。”
渐渐地,我从同学那里听说了一些老周的事。他以前办过厂,还当过老师,后来出了变故,才来卖饼还债。他从不诉苦,总是笑呵呵的。有人说:“老周啊,他把每个学生都当成自己的孩子疼。”
高考前最后一个月,我几乎天天去买饼。老周总会多问一句:“复习得怎么样?”有时还会用面粉在案板上画个几何图形,告诉我们当时他们教些什么知识,“现在你们肯定学得不一样,要难得多吧。”围在周围的同学都用力地点了点头,惹得他又笑起来。
离校前最后一天,我特地去了那条熟悉的街道。老周的摊前围满了学生,他忙得额头冒汗,却依然记得每个人的要求。轮到我的时候,他仔细包好两个饼:“路上吃,大学里可没有这么地道的梅菜扣肉饼了。”
接过饼,我知道,饼香已经烙进记忆里,会成为青春最扎实的注脚。
如今我在异乡读书,每当夜深人静时,总会想起街角的饼香,想起老周那双布满老茧却温暖的手。他或许不知道,那些沉甸甸的饼,曾经喂饱了多少个饥饿的夜晚,又温暖了多少个彷徨的少年。
人生就像做饼,要经过揉捏、煎熬,才能变得金黄酥脆。即便生活给你一团乱麻,也要把它揉成圆满的形状;即便馅料再咸涩,经过用心的烘烤,也能散发出最温暖的香气。
街角的灯火依旧,不知道老周还在不在那里富灯网 ,守着他的饼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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